番外二·婚礼

新娘子的花轿就要进门了,袁霙却忽然找不着袁霁了,急得他站在廊下跳着脚地大叫:“阿慢!”

屋里正最后收拾着新房的花妈妈听到了,便回头对李妈妈笑道:“怕是也只有大姑娘能叫大爷跳脚了。”

如今袁霙已经九岁了,却是越长越像袁长卿,那性情也越来越像袁长卿,竟是个轻易不肯开口的,见着人也只在唇角浅浅地噙着三分笑意——就这,还是珊娘逼着他养成的习惯。

至于七岁的袁霁,珊娘则总觉得她把这孩子生错了性别,该是个男孩儿才对。加上袁长卿一心盼着有个女儿,竟是把这女儿宠得上了天。见她爱爬树,不仅不去制止,还主动教她怎么踩得稳,怎么爬得高,气得珊娘在袁长卿的腰间狠拧出一大块的青紫。当然,晚间怎么给袁长卿赔不是,那就是另一段公案了。

果然,袁霙在那墙头的树上找到了又偷穿了他小时候衣裳的袁霁。

“下来!”袁霙喝道。

袁霁却将一根手指按在唇上,又冲着袁霙招了招手,指了指花园的方向。

如今袁霙正跟袁长卿学着武,爬树对于他来说,自然不在话下,于是没两下,他也爬到了树上,问着他妹妹,“叫我上来看什么?”

袁霁握着嘴偷笑了一会儿,指着两道夹墙外,自家府里的那个小花园道:“看到没?”

“什么?”

“爹啊!”

“哪儿呢?”袁霙还是没找着。

“那棵海棠花底下!凉亭对面,娘正画着的那个,不是爹吗?”袁霁得意笑道,“你眼神都不如我。”

袁霙却是再想不到他爹哄他娘竟哄得肯做这样的事,不由瞪大了眼,往那海棠花下看去。竟果然看到他爹屈着一条腿坐在树下,那膝盖上还躺着他家的黑猫白爪。

小家伙不解地抓抓脑袋,道:“真不明白,娘为什么就爱画海棠树底下的爹。”

“这倒罢了,”阿慢老气横秋道,“偏娘画的画还不如我,画的爹都没我画的像!”

珊娘别的都行,偏画画不行,而两个孩子则都像袁长卿,学什么像什么。

两个孩子正在树上窃窃私语着,忽然就听到一阵隐隐的鼓乐声随风飘了过来。

阿慢扭头看向那边,忽地一扯她哥哥,险些把没防备的阿好扯得失手掉下树去,“来了来了!新娘子来了!”

她叫着,跟条泥鳅似的,一下子就抱着树干滑了下去。

老成的阿好不满地看她一眼,抱怨道:“天天见的,不过是今儿做了新娘子而已,哪用得着这么激动!”说着,手搭着树枝,极是优雅地从树上荡了下去,然后一把抓住想要顺着人的腿缝往外钻的妹妹,皱眉道:“娘许我们来看热闹,可没说许你往门外钻!”

阿慢吐吐舌,倒也乖乖地听了话,任由她哥哥拉着她的手。

等前头的人感觉到腿后面有东西,回头一看,见是两个小主子挤在后面,不由都叫了起来。毛大和花叔立时过来,一人一个地抱起他俩。毛大道:“也不知道叫一声,被人踩到如何得了?”

阿慢嘻笑道:“我哪有那么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