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琏此时震惊万分,尚未反应过来,直到两人从视线里消失,这才回过神来。他并不知道黑衣人与白衣女子一边走着,一边低声说着事情。

“师兄,你认识这个男人?”白衣女子奇怪地问道,刚才她发现,师兄对这个男子十分客气,和平日的师兄有些不同。

“他,有点像一个故人。”黑衣男子十分怀念地说着,旋即摇摇头,道:“但又不可能,那人已经死去多年,坟墓在金陵,我曾经去拜祭过。而且当年,我是眼睁睁看着他入棺,绝不会有错。”

“师兄,我怎么没有听说你起这事?”白衣女子奇怪,两人学艺多年,彼此之间非常熟悉,一直没有听过师兄说起这事,因此觉得奇怪。

“都是陈年往事了,就让它消逝在风中吧!”黑衣男子叹息了一声,顿了一顿,又道:“朝廷的那些恩怨,怎么也说不清道不明。我烟雨阁只是江湖门派,还是不要涉及朝廷之争为好。”说完,加快了步伐。

“唉!”白衣女子叹息一声,也不知是为谁惋惜。她轻飘飘几步,追上了黑衣男子,宛如谪仙,消失在杨琏的视线中。

两人离开之后,杨琏回过神来,他靠近了死者,只见死者的咽喉上,有着一道浅浅却致命的剑痕。这个人的剑法好厉害。杨琏想着,蹲下身子,在死者身上搜寻着,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。

翻了翻,死者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东西,杨琏只找到一小块碎银子,约莫有二三两,此外还有半吊钱,一本残缺的书。打开书一看,是一本气功书,有画有注解。杨琏想了想,将书纳入怀中。

又翻了翻,死者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东西,看来是一个小喽啰。杨琏正要站起来,发现在他的肩膀处,雕着一只老虎爪,惟妙惟肖,仿佛随时都会从此人肩膀上扑下来,给猎物致命一击。

“这是太湖水贼的标志吗?”杨琏想着,仔细看了看,将图形牢牢记在心中。张绮栎的大哥死在太湖水贼的手上,而依死者临死前所说,在太湖水贼的背后,还有更为强硬的势力在支持。

究竟是谁?难道真如民间所传,是南唐人在支持吗?杨琏并不确定,但他知道,这笔账要用血来偿还。

将死者身上的东西搜刮干净,杨琏朝着密林走去,在他与死者搏斗的时候,他就怀疑张绮栎不见了。虽然他不许张绮栎出来,但如果那个时候张绮栎出来的话,就能那杀死太湖水贼。除此之外,令杨琏疑惑的是,这个小丫头太安静了,不符合她的性格。

当杨琏踏入密林,进入昨夜藏身的地点的时候,现实证实他的猜想,张绮栎果然不见了!这个小丫头,去了哪里?杨琏坚信,她不可能弃自己而去,因为凭借内心深处的记忆,他知道张绮栎不是这样的人。此外,还有他不肯让自己失望罢了。

果然,在昨夜藏身处不远的地方,地上的树叶凌乱不堪,还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:金陵。

这两个字让杨琏不由便是一愣,这两个字承载了许多东西,令他一时间想起了很多,他有些不明白,张绮栎怎么会留下这两个字,她究竟去金陵做什么?是什么人带走了她?如此神不知鬼不觉。

杨琏只是略略犹豫,他已经做出了决定,既然上苍让他在这个名唤“杨琏”的人身上重生,或许承载了太多的事情,需要他去解决。既然如此,那就不妨去金陵看看。

金陵在苏常两州的西北方,在后世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路程,但如今杨琏没有马匹,只能凭一双脚,至少要十来天才能赶到金陵。杨琏略作思考,张绮栎虽然消失不见,但从种种迹象表明,她性命没有危险,如今先要养好身子,方为上策。从太湖水贼身上搜出来的册子,杨琏也十分感兴趣。

将张绮栎留在地上的半个兔子烤热了,杨琏吃了兔子,缓缓北行。北方同样不时落下大雨,杨琏行走的很慢,三日后的黄昏,杨琏在大运河边上的横林镇落脚。

横林镇位于常州东南,离常州县城尚有百余里,由于靠近运河,是苏常两州,乃至于江东一带的运河枢纽,因此小镇颇为繁华,景色也十分秀丽,两岸绿柳成荫,人来人往,十分热闹,即使是在这个乱世,居然有不少高鼻深目的异族穿插在其中,为小镇增添了几分异域风情。

杨琏一路行来,身困体乏,打算好好睡一觉,休整一番。杨琏不是没有想过买马,只是囊中羞涩,只能望马兴叹。看来只能靠这一双脚走到金陵了。

走进小镇,杨琏四处观望着,张绮栎是否曾在这里停留?要去金陵,这里是必经之路。但在茫茫人海中,根本无迹可寻。杨琏不由苦笑地摇摇头,先去了金陵再说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