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仁肇一方面在想,这个皇子,当真是平易近人,容易让人取得好感。只是他却不知道,数十年后,他被这个少年杀了。

杨琏却是在想,不管李从嘉是否是刻意而为,至少在不知道自己身份之前,还是礼贤下士的。只是,不管是李弘冀还是李从嘉,终将会是敌人,这一点永远都不可能改变。

这时,舞台上曾忆龄淡淡的笑了笑,轻启朱唇,声音虽然动听,但却十分坚决:“原来是东平公,妾身失礼了。”说着,站起身来,微微施了一礼,又道:“只是,龄已经说过了,要从所有人里选出一个人来,如果妾身选了殿下,就不公平了。”

李弘冀被驳了面子,脸色通红,道:“曾姑娘就这般绝情么?”

曾忆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,但丝毫不肯退让:“国有国法,妾身这一行,也自有规矩,还望东平公不要为难妾身。”

李弘冀冷哼一声,再也不说话,不过人也没有走,一双眸子冷冷地看着四周。

曾忆龄见他不再说话,说道:“诸位客官进来之时,手中有了一张请帖,不知诸位可曾注意,上面印有数字。”

众人闻言纷纷取出了请帖,仔细看着,果然在上面找到一组汉字,杨琏好奇心起,也取出了请帖,上面印着三十三。陈铁凑了过来,道:“我是七十九号,你是多少?三十三?”

林仁肇看了看,他的号码是三十二,李从嘉与周家公子分别是三十四和三十五。李从嘉购买请帖的时候,是连号的。

杨琏笑了笑,这个游戏,他没有兴趣。但是他刚如此想着,就听曾忆龄念出了一个号码:“三十三!”

陈铁先是一愣,旋即哈哈大笑,道:“杨兄弟,你是三十三号!曾姑娘,三十三号在这里!”

杨琏一阵头疼,他认为不会点中自己,就算点中,他也不会出去,可是,陈铁这个大嘴巴,知道就算了,还大声的说了出来。现在躲都躲不掉了。

李弘冀猛地回过头,看见杨琏,冷笑一声,大步走了过来,在数步外站定,喝道:“请帖给我!”

潇湘阁众人顿时哗然,虽说李弘冀是皇子,有东平公的爵位,但是,公然抢他人之物,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了。一时之间,大厅内议论纷纷,有好事者,立时打足了精神,谁都知道在这金陵,东平公身为皇长子,虽说还没有被立为太子,也不是一般人能惹的。被抽中的这个人,看起来面生得很,想来不是富贵人家。再说了,若是富贵人家,巴结东平公还来不及呢。这请帖,他究竟给不给?

有人眯起了眼睛,等待着杨琏丢脸的一幕,身为一个男人,若是将手中的东西拱手相让,颜面可都是丢尽了。

李从嘉吃了一惊,低声道:“杨兄,东西给他吧。”

周家公子抬起水汪汪的眼睛,充满了担心,她知道杨琏是一个热心人,可是毕竟面对的是东平公,以东平公强势的个性,杨琏说不给他也会强抢。难道他们要打起来吗?

杨琏慢慢站起身来,一双眸子盯住李弘冀,丝毫不退让,只见他慢慢举起了手中的请帖,道:“你,想要吗?”

“少废话,快扔过来!”李弘冀显得急不可耐。

“凭什么?就凭你是当今陛下的长子,东平公?”杨琏讥讽。

“你……”李弘冀大怒,他若是承认,岂不是说他仗着身份巧取豪夺?

“我若不给你,你要向当今陛下哭诉,将我抓起来?”杨琏继续冷笑。

李弘冀脸色大变,杨琏这些话说的极为难听,令他有些尴尬,但他脸皮一向很厚,喝道: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在这金陵的一切,都是当今陛下的。”

“不错,这金陵的一切都是陛下的,但不是你的,东平公,你要记住,你现在只是,东,平,公!”杨琏特意将最后三个字咬的特别清晰,一字一顿。

李弘冀握紧了拳头,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道:“我给你五百金,请帖给我!”

潇湘阁内,顿时哗然,五百金买一个请帖,这个代价也太昂贵了一些,不过想想李弘冀的身份,又不是拿不出这笔钱,众人也就都释然了。东平公的确有嚣张的资本。

“我出一千金,你立刻给我走出潇湘阁,免得坏了潇湘阁的风气,影响曾姑娘的心情。”杨琏回敬,一点都不客气。

杨琏这话更为嚣张,潇湘阁内的气氛顿时更加热烈了,李从嘉再度打量了一番杨琏,心想此人终究是谁,如此强势?周家公子也瞪大了眼睛,觉得不可思议。

陈铁嘿嘿一笑,低声道:“痛快,当真是痛快!”他本身就是豪爽的汉子,虽然与杨琏有冲突,但却发现杨琏很合他的胃口。再说他对李璟父子,没有什么好感。

“好了,两位不要再争执了,龄说过,请帖在谁的手上,便请他上来。若是有人强要买卖,又或者是发生交易,统统都给妾身出去。”曾忆龄淡淡开口,语气虽然轻柔,却表明了不容置疑的态度。

李弘冀冷哼了一声,悻悻地后退了两步,看着曾忆龄,脸上露出一丝笑容,道:“曾姑娘说的极是,是弘冀冒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