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不打开城门,我们就攻城吧。”一个指挥使模样的人说道,不时看向常州城头。

另一人有些迟疑,道:“没有攻城器械,如何攻城?”

指挥使又道:“可是不攻城,哪里还有粮食吃?难不成要活活饿死?”

“可,他们都是大唐人,我们怎能……”另一个人说道。

“真是迂腐之极!”指挥使不等此人说完,便勃然大怒,指着城头,怒气冲冲地道:“我们拿他们当亲人,他们拿我们当亲人了吗?你看看,那紧闭的城门,还有城头上严阵以待的弓箭手!”

听完此言,几人都陷入了沉默。指挥使看见众人沉默,不由冷笑了一声,道:“那李征古毫无本事,我等也成了败兵,你们想想看,那金陵的天子,会怎样去做?”

前几年,大唐攻打闽地,就曾有兵败的将领被处死,这些身为禁军的士兵都是知道的,因此听见此人说话,都有所感触。

“我等围攻常州,已经是大罪,不如彻底拿下常州,投奔吴越人去,也胜过一死,说不定还能博得高官厚禄。”指挥使又道,声音激昂,正在扇动着众人。

杨琏慢慢靠近的时候,恰好听见最后一句,微微皱起眉头,顿时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,很明显,这群士兵要哗变了。杨琏觉得,他们是拿不下常州城的,但士兵一旦哗变,后果是严重的。

百姓涂炭不说,朝廷上,李征古必然会受到更为严厉的弹劾,毕竟他兵败在先,是引起兵变的主要原因。不光李征古,高统军、朱统军两人都是禁军中的重要将领,同样也会受到责罚。

绝不能让兵变成为事实,杨琏心中想着,又慢慢靠近了高台。在高台附近,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,看见杨琏靠近,其中一人喝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
杨琏淡淡一笑,高声道:“我有拿下常州的办法,想要献给大帅。”

高台上,指挥使听见杨琏的声音,不由喜上眉梢,看了一眼杨琏,见他骑着高头大马,脸上还有一道伤疤,身上的铠甲也成了暗红色,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成了这样。这是一个狠角色啊,指挥使想着,心中有些踌躇。但他对杨琏的攻城之策更感兴趣,想了想,便道:“你是何人?究竟有什么办法?”

杨琏拱拱手,道:“大帅,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兵罢了,至于如何攻破常州,此事非常机密,我想面禀大帅。”

杨琏一口一个大帅,令指挥使心中大悦,但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,道:“你过来吧,不过,先放下兵刃。”

“此人十分警惕啊。”杨琏心中想着,脸上却堆起了笑意,他将长刀挂在马头上,慢慢下了战马,举起双手,示意身上已经没有了武器。指挥使见杨琏十分上道,不由微微点头,也没有让人搜查了。

杨琏将缰绳递给高台下一人,冲着他微微一笑,抬脚上了高台。高台上的几个人很是脸生,当然了,即使杨琏是神武军的人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认识。不过能在这里的,应该多是都头以上的职务,起码应该有点印象。

“见过大帅。”杨琏微微施礼,继续给那人戴高帽。

指挥使脸上有得意之色,问道:“你是常州人?”

“卑职不是常州人,不过,这常州嘛,倒也熟悉得很。”杨琏说道,目光不经意扫过众人。高台上有五个人,看模样多是都头,也不知道他们的指挥使跑到哪里去了,难道都战死了不成?

“嗯,你说有奇策,能拿下常州,究竟是不是真的?”指挥使问道。

“自,然,是,真,的!”杨琏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着,他故意说的很慢,令指挥使有些奇怪,这人怎么说话突然变得慢吞吞的?

指挥使正要开口,杨琏已经蓄足了力气,双腿奋力一蹬,一个箭步抢了上去,蒲扇一般的大手伸出,死死地掐住了指挥使的脖子,旋即,另一只手从袖口处取出了匕首,架在了指挥使的脖子上。

这一幕发生的太过于突然,谁也没有想到,在众目睽睽之下,这个人突然出手,将指挥使抓了起来。附近几人反应较快的,已经取出了兵刃,对着杨琏虎视眈眈。

杨琏冷笑了一声,手中匕首放在那人脖子上,使劲地按了按,锋利的刀锋割破了指挥使的肌肤,鲜血流了出来。

“都给我后退,不然我杀了他!”杨琏看出,此人是主心骨,先要控制他再说。

那几人有些犹豫,看见鲜血,又都后退了几步。高台下的士兵,也看见了这一幕,顿时手足无措。

“不要怕,杀了他!”指挥使说道,一副很硬气的样子。

杨琏冷冷一笑,手中匕首重了几分:“你不怕死,可是有人怕死。”说着,看着那几人,道:“你们与他商议攻打常州,可知道犯了什么大错吗?”

“不要听他胡说,赶快杀了他。”指挥使又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