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漱之后,杨琏喝着米粥,这个时候,不能吃太硬的食物,而且不能吃的太急。

米粥看起来熬了很久,肥肥的羊肉切成了肉丁,同样熬的稀巴烂,喝到嘴里就化了,味道也非常不错,杨琏食指大动。

一碗粥喝下,杨琏身子暖和了许多,腹中也不再咕咕叫着,人也有了几分精神。

一旁的下人又端上来一碗,杨琏这一次吃的速度慢了很多。

“昨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?”杨琏一边吃一边问。

下人垂手而立,这个人虽然只是将虞侯,可是眭刺史千般叮嘱,要好好照顾此人,他一个下人又怎敢怠慢?

“这几日,又有不少败兵回来,大约有两千多人,已经安置在城外。据说朱统军正在极力安抚。”下人知道的也不多,只能给杨琏一点点消息。

杨琏点点头,这些消息就够了,将这碗米粥吃完,便出去散步。睡了一天一夜,这骨头酸疼,很不舒服,锻炼一下总是好的。

深夜时分,微风吹来,还是有些凉意,杨琏倒不在乎,一边踱步一边思考。

以杨琏的估计,吴越人应该不会攻打常州,福州那边的战事虽说应该定了,但安抚民心、恢复经济、建立防线等等,可是要花大力气的,更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。更何况李仁达引吴越人入福州,只是为了赶走唐人。南唐从福州撤退的话,李仁达与吴越人指不定有什么龌蹉。

在这种情况下,如果进攻同样是坚城的常州,吴越国势必会陷入苦局中不能自拔,损失也会巨大。

吴越人那边暂时不提,福州战败,苏州战败,天子必然震怒,冯延鲁、陈觉甚至李征古受到怎样的处罚,杨琏半点不知。但是,这个时候一定要齐王抽身事外,不能为这几人求情,不然在天子的眼中,齐王也有党争的嫌疑。

以韩熙载、徐铉为首的另一派,必定会落井下石,这几人都是难啃的骨头。若是让李弘冀占据上风,甚至抢走储君一职,是杨琏不愿意看到的。

必须要未雨绸缪,破除这个死局。可是,杨琏想了想,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。

不知不觉,天已经蒙蒙亮,杨琏又闲不住,便在屋子里继续锻炼身体。等到太阳刚刚升起,眭匡符得到消息赶来。

这两日当真是忙坏了他,常州重镇绝不能有失,数千败军就像被堵住的长江水,随时可能冲出来,让他怎能不担心呢?幸亏杨琏为他除掉了大患,解除了常州危机。

败军的住的吃的,如今要靠常州城提供,数目不少,府里的衙役、捕快都动了起来,才将所有人安置好,后续还会有败兵,但数量应该不多了,眭匡符也算松了一口气。

见了杨琏,寒暄了一番,见杨琏精神抖擞,也就放了心。

杨琏问了他吴越人的情况,知道钱文奉暂时没有北上的意图,不由松了一口,不然以常州的败兵,能不能挡住吴越人还是一个问题。

等眭匡符走了,杨琏整理了一番,先去看高审思。

高审思虽然年迈,但毕竟是武将,身体素质不错。断了的手臂被包扎起来,又用上好的草药敷了,吃些养血的药物,总算看起来没有前几日的糟糕。

杨琏进去施礼:“卑职杨琏见过统军。”

高审思忙站起来,笑道道:“杨琏你终于醒了,来,这边坐,你不必多礼。”

杨琏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审思,道:“高统军,这一战九死一生,大唐被杀至少千人,我的心真是不甘啊。”

高审思摆摆手,道:“虽然是不甘,又能怎样?陛下令我等撤退,必然有他的深意。段时间之内,应该不会去图苏州。”

杨琏道:“高统军,这一次撤退,是临时得令,下午收拾行李,晚上撤退。此事非常机密,那钱文奉如何得知,并提前埋伏了奇兵,等待我等上当?”

高审思点头道:“我与李副使,朱统军也曾说到这个问题,都是百思不得其解。那钱文奉难道是千里眼顺风耳不成,能知道我等的所作所为。”

“高统军,按理来说,我军斥候密布在大营方圆十余里内,吴越人根本进不来,又如何能探知我军情况?卑职斗胆,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。”杨琏说道。

这时身后响起一个人的声音:“有什么想法,但说无妨。”回头一看,却是李征古。

李征古一脸郁郁,兵败如山倒,他只觉得负了皇帝的重托,瞬间苍老了许多,胡须凌乱,哪有平时云淡风轻的潇洒?听见杨琏说有个不成熟的想法,就像落水之人抓到了稻草,管不了许多了,先抓住再说。

“既然钱文奉无法探查我军情况,是否有人暗中通敌,将这个消息传给了钱文奉?”杨琏说出了猜想。

李征古摇摇头,道:“这似乎不可能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