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场上可谓山呼海啸,李弘冀的小动作很隐秘,而且来的很快,没有几个人发现。

虽然说大局已定,但杨琏依旧十分警惕,突然,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,猛然间抬头看去,只见一支闪亮的箭簇朝着自己奔来,他急忙抬起了手臂,长刀对准箭簇一刀砍下,箭簇发出一声轻鸣,落在地上。

看见这一幕,不少人松了一口气。陈铁反应过来,喝道:“直娘贼,这厮太无礼。”

杨琏眯起了眼睛,没有说话,而且举起了左手,伸出了小拇指,朝着李弘冀勾了勾。这**裸的挑衅让李弘冀勃然大怒,他猛地催动战马,朝着杨琏杀奔而来。

杨琏将手中的长刀握紧,又取出一块白布将手柄与手死死地缠在了一起。

“杨指挥,我来!”陈铁说道。那人同样用马槊,正是他的敌人。

杨琏摇摇头,凝声道:“这个人让我来。”说着,也策动了战马,向前奔去。

两人本来有三百多步的距离,策马奔了一段距离,两人都能看清楚了对面人的模样。

“看你嚣张到几时。”李弘冀眼中迸出一丝杀意,紧了紧手中的马槊,这一战就算败了,但只要能将杨琏重创,甚至是杀了,还是值得的。

杨琏握紧了长刀,耳边山呼海啸的声音似乎停止了,在这一刻,他只能看见李弘冀的那张被黑布黑盔笼罩起来的脸,那双透出来的眸子里带着森森的杀意。距离近了,二马交错,两人同时举起兵刃向前刺杀而去。

然而,两人虽然动作相似,目标却有不同。李弘冀奔的是人,他想要杀死杨琏,毕竟签了生死契,生死由天定!

而杨琏这一刀却是朝着李弘冀的战马砍去。即使长刀被包裹了厚厚的布,但在巨大的冲击力下,李弘冀胯下的战马还是吃受不住这股冲击力,发出一声悲鸣,前蹄一弯,倒在了地上。巨大的惯性将李弘冀甩了出去。李弘冀马术虽然精良,也有马镫让他平衡身体,但这股冲击力太过于强大了。

李弘冀摔倒在地,不过幸好,他落在了一匹在地上哀鸣的战马上,虽然没有受伤,还也足够狼狈了。

杨琏慢慢回过身,冷冷地看着他,从长刀指着李弘冀,道:“起来,一战!”

李弘冀脸色通红,若不是黑布挡住了脸,几乎让他羞愧至死。这一战太过于戏剧性,谁也没有想到,而等到杨琏与李弘冀对决,李弘冀还没有将一身本事发挥出来,就突然落马,更是让人惊讶。

怀柔郡主突然鼓起了掌,笑道:“他赢了。”突然感觉到不对,只见屋子里李璟、钟皇后、李景达等人都看着自己,忙低下头,不再说话。

齐王李景遂站起身来,道:“皇兄,这一战已经结束了。”

李璟点点头,儿子没有受伤这就是最好的结果——尽管看起来狼狈了一些,但对年轻人来说,受一点挫折还是好的。

钟皇后有些担心地道:“弘冀他没有事吧?”

李璟笑了笑,道:“他正是年轻气盛的事情,这点小伤,不碍事。”

校场上,李弘冀咬着牙站起来,身上已经占满了战马的血,他眯起了眼睛打量着杨琏,又看了看在地上抽搐的战马,冷笑一声,道:“很好,这个仇,我已经会报。”

“杨琏坐不改名行不改姓,就等着你来报仇。不过我很想知道,你神神秘秘,手段如此毒辣,究竟是何人?”杨琏朗声,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,战场上不少士兵都听见了。

陈铁捏着马槊,大声道:“不错,你是何人?”

李弘冀冷哼了两声,目光阴冷地看着杨琏、陈铁,道:“我的身份,你们还不配知道。”说着,一瘸一拐就走开。

杨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有心想要揭破,但想了想,还是放弃,李弘冀的身份如果揭穿了,恐怕会引来更多的麻烦事。卧薪尝胆,三千越甲可吞吴,杨琏还需要隐忍。

这时齐王李景遂忙走了出来,高声宣布道:“这一次获胜的是神武军杨琏杨指挥。”

杨琏在站马上冲着齐王施礼,手臂却依旧在颤抖着,硬拼冲击而来的战马,那股破坏力何其强大,杨琏是血肉之躯,自然也会受伤。他感觉到了虎口已经破裂,但不能表现出来,甚至还继续向李弘冀挑战。

齐王及时出来宣布胜者,杨琏巴之不得。下了战马,将手上的绳子解开,长刀取下,虎口果然裂开了口子,鲜血直流。杨琏随便用白布缠了,去见天子。

在齐王的带领下,进入了阁楼,杨琏发现气氛有些不对,钟皇后脸色有些红,似乎很激动的样子,杨琏可以判断,这一战十之**得罪了钟皇后。李璟则一脸平静,果然是修为极深,让人看不出喜怒。

“神武军杨琏见过陛下、皇后。”杨琏朝着两人施礼。

“免礼。”李璟摆摆手,忽然笑了起来,道:“杨爱卿,这一战你当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。”

“托陛下洪福,微臣是侥幸而已,不敢居功。”杨琏说道,一副庆幸表情,又道:“若是两军真的对垒,这种办法不一定奏效,须知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,不到最后一刻,谁都不敢轻易言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