偌大的节度使府上,福州军的大小官员被分别关押开来,占据了四五间屋子。经过这段时间,大部分的人都知道,接下来的命运堪忧。但仍然有极少数人抱着希望,认为在这种情况下,福州军需要稳定,只要是明眼人,都知道利用他们,才能迅速掌控福州军。当然有极少数的人猜到一些,觉得节度使已经被那个刀疤脸扣押起来,准备投降大唐。对于一部分的臣子而言,为谁效力都是效力,所以内心没有太大的抵触。

天色终于暗了下来,晚上的酒食还没有送来,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?就在不少人猜测的时候,先后有几人被提走,再也不见踪影,难道说,他们是被杀了?

月芽终于爬了上来,屋外一片昏暗,就在众人惶恐不安的时候,每一间屋子走进来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,带走了被捆绑起来的众人。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了一间大厅里,四周有五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,很多人认出来了,这些人不是福州军,而是唐人——尽管他们穿着是福州军的铠甲。

不少人心中一颤,难道说今日在劫难逃?唐人要动手,杀人了吗?

令人奇怪的是,众人等了半响,杨琏并没有出现,反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,这个人正是潘森。潘森身着铠甲,带着佩刀,脸上带着的得意之色,在他身后,正是刚才几名被押送出去的袍泽,此刻身上也都换了新衣,脸上同样带着喜色。

有人吃惊地问道:“潘将军,你这是?”

潘森站定,扫视了一眼众人,笑盈盈地道:“诸位兄弟,可好哇?”

有人与潘森关系不佳,当即冷笑一声,道:“潘将军这话说的可有些言不由衷了,难道我们目前的状况,很好吗?”

潘森哈哈大笑了一声,道:“诸位兄弟,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,我潘森已经投靠大唐,为杨节度效力,为大唐朝廷效力。”说着,潘森拱拱手,朝着北方施礼。

此言一出,当即有人立刻站起身来,喝道:“潘森,你这个叛徒,你对得起节度使的大恩吗?你难道不怕九泉之下不得安生吗?”

潘森目光中带着杀意,大步走上前去,猛地抽出了佩刀,朝着那人砍去,事发突然,那人躲避不及,手臂被砍下,顿时鲜血溅开,那人痛的大叫一声,后退几步,撞到了在他身后的几名袍泽。顿时一片慌乱。

潘森显然不肯放弃,手中舞着佩刀,再度杀了上去。那人被躲避不及,又被砍了两刀,这才惨叫着倒在地上,抽搐一阵之后,再也不动了,显然是死了。

众人看着躺在地上的袍泽,再看看地上的鲜血,鼻子里充盈着血腥味,都面面相窥,潘森太狠了,即使往日有所不和,但毕竟都是福州军的袍泽,同事多年,潘森说杀就杀,当真是狠心到了极点。

潘森斯条慢理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,用力擦拭着佩刀上的血迹,擦干净了,这才扔掉了手中的帕子,将佩刀插入刀鞘,踱步走了几步,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,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,轻笑一声,道:“怎么,还有人不服?那么他,就是你们的榜样。”

众人相视了一眼,有几个颇有骨气的,立刻站了出来,喝道:“潘森,你乱杀袍泽,他日必定不得好死。”

潘森哈哈一笑,道:“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,但是,我知道,你们现在就会死!”说着,潘森一挥手,身后几名投靠了大唐的袍泽扑上前去,挥舞着佩刀,将站出来的几人几刀劈到在地上。

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,血腥味更浓了,不可抑止地传入鼻孔,让人忍不住想要打喷嚏。

不远处,杨琏的临时书房里,杨琏与查文徽坐在软榻上,中间摆着一个棋盘,两人正在下着围棋,案几上,一壶热茶正在冒着热气,股股香味传了出来,令人心旷神怡。

查文徽皱着眉头,看着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子,苦思着,他想不到杨琏虽然年轻,但棋艺居然不差,几个回合交锋下来,他居然是输多赢少。对面,杨琏一边喝着茶水,一边沉思。

这时,朱琦走了过来,禀告着事情,把潘森的所作所为统统告诉了杨琏。

杨琏点点头,道:“这么说来,他已经杀了七八人。”

朱琦道:“应该多半是往日的仇敌。”

“这个不妨,继续打探,随时来报。”杨琏说道。

“喏!”朱琦回答,退下。

这时,查文徽想了半响,终于落下一颗白子,这才松了一口气,道:“杨节度,这个潘森行事狠毒,当不是良臣。”

杨琏笑了笑,道:“这个时候,正需要这种人。”

“可是,你不担心吗?”查文徽想了想,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。

杨琏哈哈一笑,道:“查留侯请放心,杨琏心中已经有了计较。潘森目前来说,值得一用,他杀死了福州军将士,才能彻底将他推向大唐,彻底为大唐效力。”